岁寒有清欢

冷月

是冬天了。虽然小城的冬天温暖如春。但,也只是如春。寒气艰难地穿梭于一个个如经纬般交织的日子,终于织成了一副属于冬天的图景。小城的冬天依旧有姹紫嫣红:紫花羊蹄甲、粉花羊蹄甲开得如火如荼,胜似烂漫的春花;黄花槐枝头缀满黄灿灿的金花;艳若夭桃的美丽异木棉,那么如云如雾地蒸腾着粉嫩嫩的春的气息;三角梅更是铺天盖地地向全世界宣告,它同样具有梅的傲骨……这是小城的冬天特有的缤纷和妖娆。可冬天到了,我还是喜欢到郊外去,去看白茫茫的芒花在一望无际的绿海中翻涌出洁白的浪花,夏天,那里是绿色海洋,到了冬天,绿色的海洋有了不断翻涌的浪花,冬天也便有了动感。有时,俯身观察草丛中那怯生生冒头的艾草们踮着脚尖触摸冬日阳光,那小小的嫩嫩的叶片散发着淡淡的艾草香,翕动鼻翼,贪婪地嗅了嗅,发现冬天的艾草香清新淡雅,不像夏天的艾草,气味浓烈得像火爆的阳光熏烤出来一样,那艾草香是热的,燥的。有时,也会在溪边的草地上小坐一会儿,静静晒着太阳,静静看着桃溪水缓缓流淌,冬天的溪水清澈冷冽,阳光下彻,可以清晰地见到水底的游鱼和群虾散漫地游弋,不惊不扰,自由自在。岸边,大片大片的鬼针草盛开着白瓣黄蕊的小花,美得惊心动魄却又素雅淡然,而高挑的芦苇摇摇曳曳出漫天的飞絮,偶或飘落在水面,惊动了觅食的鱼虾,水面立刻荡开圈圈涟漪。水中的小洲,蓼花红艳艳的兀自盛开着,它才不承载什么离人的心头血眼中泪,它不管不顾地开花,就只是为了开花,这是属于它的季节。想起自己曾经写过“蓼花红老汀洲,寒水依旧空留”的句子,不禁哑然失笑:眼前的蓼花分明在说,就算是老了,也要开花,开得酣畅淋漓,红得酣畅淋漓。你奈我何?!草地上有棵桃树,是丢弃的桃核长出来的吧,每年春天都会开着零星的桃花,而今,光秃秃的枝头只有一个个芽眼。芽眼还未张开,还在酣睡中吧。鲁迅说:“于无声处听惊雷。”——那么,我可否“于无色处赏芳华”呢?应该可以的。细看枝头,仿佛真的藏着一朵一朵娇艳的花儿。天寒之时,也喜欢呆家里。净手,焚香。没有什么仪式,就这样简单地点燃一支线香或一盘盘香,香气随着白烟氤氲出冬日的温馨和静美。烟是轻的,飘动的,可是,却自有一种巨大的力量,引领着我们的心自我净化。心净而心静。心念一动纷扰起,思绪万安禅意生。心静,才有岁月的静好。寒冷的冬天适合煮壶老白茶。用透明的玻璃水壶煮茶,茶叶随着沸水回旋翻滚,淡雅幽远的茶香弥漫着,那种独特的丰富的韵味是老白茶的“老”味。品茶,品老味道,忽然不再惧怕老去。偶尔兴起,会做些美食犒赏自己。人到中年,羸弱的胃肠已不堪终日大鱼大肉的重负。就做薄荷煎蛋吧。到阳台上采摘下一小把嫩生生的薄荷,洗净,混合蛋液,用小煎锅煎,摊好的薄荷鸡蛋饼看起来那么圆满,美好。鸡蛋的金黄色间杂着薄荷的翠绿,有着阳光的芬芳和青草的气息,咬一口,鲜香可口,那是寂寂寒冬里已经悄然萌生的春天的味道。我总嫌酒酿煮汤圆太甜太腻,我更喜欢酒酿煮白粬——温暖的冬天让以往只能在夏天才出现的美食——白粬始终没有退场,一碗酒酿煮白粬下肚,手脚不再冰凉,浑身有了夏天的暖,热。偶尔也用茶油煎白粬。——这是朋友分享的吃法。用水浸湿白粬,再用茶油小火煎熟,吃时蘸蜂蜜——我喜欢蘸荔枝蜜,白粬特有的淡淡酒香和浓郁的荔枝甜香混合着,那是奇妙无比的味道。冬天,其实没有什么不好。岁寒,依然有清欢。——作于年12月23日冬日午后预览时标签不可点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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