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家楼下,我们最熟悉的地方。这里什么好吃?这里的人晚上干什么?此处的秘密,都和你的记忆有关。橘园洲工业区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,它是工地和村庄的混合体。如今我要搬走了,这里简单的人和事,熟悉的店,走过的市场,都变成记忆里的一部分。你家楼下是什么样的?"???要搬家了,看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杂物、衣服,垒在纸箱子里,搬上又搬下。越发觉得自己是城市里的候鸟,不由得悲从中来,哎,囤的东西太多,搬不动了啊!△搬家中即将搬离橘园洲工业区的我,其实挺舍不得的。当初选定租在这里的时候,总觉得这里有种熟悉感,有点像是我家的县城。楼下不远,是工厂区和金山大道。毕业后住了半年,也渐渐熟悉了这里,熟悉了这里的人事物。我知道,这附近只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,熬夜写稿到凌晨3点,我就会去那买豆奶,小哥眯着眼睛,一副没睡醒的样子。小区门口的看门人支起一个布帐篷,有时冷冷清清的,有时聚了一堆人在那聊天,聊着聊着,牌局就开始了。我家楼下的一条街都是吃的,因为这里是工业区,人流量大,有的开到凌晨3点,有的到凌晨5点,店里老板还说:「到5点的时候就只有我这家了,我不开谁开啊。」△花溪北路,一整条街都是吃的刚搬来的第一天中午,我睡眼惺忪,走出小区大门,就被花溪北路临街的景象吸引了。恰逢中午吃饭的高峰,刚出工厂的工人、午休的白领都在这里觅食。搬到路边的餐桌全坐满了,客人大快朵颐,聊天。声音热热闹闹的,让平日里习惯安静的我觉得分外可爱。那时我想,新生活一定是吃喝不愁的。16年前的中国商报说:「橘园洲工业区是福州最大的工业区,投资兴业的热土。」正因为如此,从外地来福州打拼的人,就聚居在这了。但凡问起对方的家乡,十有六七会回答四川,一口川味普通话听着特别亲切,还有湖南、江西、安徽等等。他们也是城市间的候鸟,很多人三四年不回家。迁徙20年,还没有能在福州筑巢。如果说这里百分之九十都是外地人,应该不为过。我最熟悉的人是唐姨,因为我在她工作的重庆小面店里吃了两个月。不得不说,太好吃了。小面劲道,混着油料和花生碎的香味。因为加面不用钱,于是店里总能听见四川口音的店员们,此起彼伏地喊:「加个面(mián)~」再看,隔壁碗里的面都吃得干干净净。唐姨每天中午12点上班,到午夜12点半下班。熟络起来的原因很简单,因为那晚我是最后一个客人,她给我盛了一大碗面。见我常来,就和我随意聊几句,从工作聊到她在老家读书的孩子,还有租房的事。当时我已经决定要搬家了,她特别热心地为我推荐房子,还特意问了自家楼上的房东。随后的日子,只要我到店里,她路过就会对我笑一下,「来吃面啦。」「嗯,辛苦啦。」对话简单,却显得亲近。久而久之,店里的其他人也都知道了我,知道了我点单的习惯——煎蛋面,不要葱,不要辣,加一份面条。曾经听过,是大城市使得我们的守时精确、运作高效,但城市环境和金钱交易也产生了过度的刺激。不同于农村,可以说大城市是冷漠的,也可以认为这是现代人与人之间特有的矜持。习惯矜持之后,再回到传统的人际关系里,就会觉得日子温存了不少。家楼下的夜市里,我最熟悉那家烤鸡店。他们下午4点就会出摊,守着工人下班的小路,小喇叭里循环播放着广告词——「烤鸡烤鸡,又香又脆的烤鸡」。老刘三十岁出头,李哥比我大几岁,一个江西人,一个重庆人。△左边是老刘,右边是李哥熟客是有外号的,「神雕侠侣」是一对晚上10点多到店的情侣,买得最多;「王者」的王者荣耀玩得很溜;我被他们称为「作家」,因为他们知道我的工作是写稿。前几个月,他们决定不当外卖员了,仗着这门手艺,自己摆摊创业。创业并不容易,为了调整烤鸡的口味,他们俩一块吃了大几百只烤鸡,后来他们说:「烤鸡的香味都闻不着了。」营销有「话术」:他们先说生意又不好做了,再说烤鸡太亏,烤得久,烤得香,但也烤小了一圈,隔壁华莱士裹了3层炸鸡粉,看着多,味道哪里比得上。配上鸡肉的香气,这番话就让驻足的客人下定决心。烦恼倒是也不少,进货的价钱提高了,竞争对手出现了,没人聊天闲着了,人不如从前多了。北边的梅亭村、麦浦村,去年底拆迁,搬走了大约九千人。南边的工厂要么为建地铁拆了,要么因为租金太高搬到了闽侯上街和南通。居民和工人离开后,生意的冷清成了可以预见的事。△拆除中的工业区,预备建地铁站△村庄被拆迁后的废墟他们回忆起当年洪湾北路和两条岔道上的夜市:「到傍晚,人根本走不动的,我教我徒弟做白斩鸡,这小子一天就卖了头。」△十字路口的夜市,已不如当初热闹晚上10点以后,他们就会把摊子搬到洪湾北路——这条工业区的干道,一直等到凌晨1点,等下班后窝在网吧里的最后一波人。没有了厚重的油烟味,少了很多小摊贩,即便如此,傍晚的洪湾北路还是分外热闹。那里是附近居民的市场,在洪光村进村的路口。要感受生活气息,去菜市场总没错。下班的工人、主妇、带孙子孙女的老人,逛上一圈市场,盘算好今晚要做的菜,满载而归。讨价还价,这是菜市场最重要的一环。「二十吧,二十吧。」「小妹啊,二十真的没有,现在猪肉涨得这么厉害,以前我就给你了。」「来这么多次了......」「小妹,你下次来,我再便宜卖给你。钱这边扫码哈。」店里大叔假意埋怨几句阿姨,又岔开话头。讨价还价,是菜市场里的「攻防战」,怎么砍价?怎么防着砍价?怎么防着的同时还让客人舒坦?这都是学问。也许几块几毛钱不算多,但人情也在这一来一往间,多出了更多可能。熟络之后,店老板推荐今天最好的菜,搭个话,也许就拿下了一桩生意。△洪湾北路上的市场这家猪肉店的特色是帮顾客烧肉。从天然气喷枪中涌出明火,把皮上的毛和毛细血管烧干净,做出来的肉更香,更入味。这是四川地区的习惯,很多周边的四川老乡围在店前,等着烧肉。市场不长,从头到尾只要走两分钟。但在生意最红火的时间点,大家像是拧了加速器,语速加快,声音变大,连砧板上切菜的速度也快了一茬。在市场上少见年轻人。我混在其中,因为一个人无意做饭,不知道该买什么而显得局促。但是,看着市场里热络的景象,还是会心生喜悦。空巢青年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。在洪湾北路和金山大道的交界处,还有一个以海鲜为主的市场。走在其中,能从香料味闻到蔬果味,再到海鲜的腥味。秋天,正是吃螃蟹的好季节,叫卖声里,都是吆喝螃蟹的。△洪湾北路茶城市场市场背后是周边村民的庙,早晨,若逢初一十五就会打开。境内供奉的是「顺天圣母」,在守庙阿姨的口中,这是「管小孩的神仙」,有一千多年历史。台湾、香港,都有她的信徒。求子的香客正在跪拜,燃香,守庙的叔叔坐在摊位上读书,不远处搬货的摊贩已经提前到达市场。又是一天开始了。△有求必应△看书的守庙人时间的流速比预想中更快,一晃眼,夏天就突然过去了。但夜里不愿虚度年华的阿姨们,就会在8点前,到空地跳广场舞。慢慢地,跳广场舞的队伍越来越多,从一个变成了四个,几个喇叭互相争夺着发言权。最初我有些不耐烦,但是接触之后,才明白她们的生活方式。李阿姨50岁了,她一个人在福州生活,白天是服装店的售货员。她所在的舞团有40人,几个人凑钱买了个块的蓝牙音响。一个人教,剩下的学,打发走一个晚上的冷清。李阿姨和我聊了很久,最后告诉我说,她儿子同我一般大。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朋友,一起订了金线绣花的红旗袍。突降暴雨,她们第一时间护着蓝牙音箱,虽然音质不好。△正在避雨的阿姨们在我家楼下的手机店里,晚上还有一种特别的娱乐方式——一起在路边看电视。这像是父辈小时候在村里一块看电影的样子。电视里播放的几乎全是抗日剧,从6点半开始,到晚上11点结束。早来的人,搬过店里准备的板凳,迟的坐在自己的电动车上,或者站着看。他们喜欢聚在一起看电视发呆的时间,哪怕彼此不太相识。他们说:「在家看电视有什么意思,太早了也睡不着啊。」电视剧是店里挑好的,一集集往下追,无形中也聚拢了一批人为他们做广告。夜里起风了,有点凉意。这就是我家楼下,工地和村庄的混合体,城市的气息还没完全涌入这里。村庄里还是乌瓦片,长着青苔,压着红砖。往里头走,还能看见木头房子和廉租房,元一间。拆除的旧厂房已经变成了瓦砾堆,新的村子还在新建。△幸福彼岸缝纫店而我要离开这里了,旧的人情断裂开,只有一些零散的记忆留下。再见时,一个话头,最近生意怎样?最近去哪了?就能引出很多故事。有些人到了别处,比如唐姨,她已经离职了。夜晚的面店只开到10点,不再是12点半了。△小区门口的保安亭,在这里闲聊的居民你还记得自己曾经的家楼下吗?回忆起自己半年前的家楼下,一片枯树枝里,没几天就长出了新芽。如今已是深秋,前不久下过大雨,树叶落满了花丛,羊蹄甲开花了,行道树上抽出了红色的叶子。突然想起王维那句诗:来日绮窗前,寒梅著花未。近期回顾左海公园才不是什么过期乐园

暴走福州秋天,我去左海公园秋游,带上30块钱的零食。福州的古早味小摊真是太太太太太好玩了甜甜豆花,黏黏麦芽,心上一道褶。榕城广场,在大江对岸野生野长

我家楼下距离成为「闽东雄安」只有一步之遥。-END-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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